十三年前,癌症逼迫我从人人称羡的工作退出。仿佛从云端上摔下的我,开始思索人生的意义是什么?我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得这个病?一连串无法解答的问题,使我非常沮丧。那时候认识一些学佛的朋友,他们为我找了一个解释─业病。而医生给了较有科学根据的答案─压力。于是,如何消业和解除压力变成我尔后人生的两大课题。
为了解除压力,十年前举家移民美国。以为放弃事业,来到这个环境优美,气候宜人的国度,就可以自由自在毫无压力地过生活。但几年下来,发现依然烦恼不断。原来压力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出于自我的桎梏。尝试从佛学上得到解脱,接触几个佛教团体,都在宣说如何努力对治贪瞋痴,结果徒劳无功,却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,觉得无上菩提之路遥不可及,渐生退心。直到二零零四年十一月遇见师父,第一次听到用走路来修行。起初心中不免怀疑,因为听来太简单了。但经过和师父两次谈话之后,我决定试试这个方法。
在最初几个月中,并未认真走路,故无特别感受。直至二零零五年二月参加师父在休士顿开的「深心班」,一个星期中却有了不可思议的突破。参班第二天已觉得身体不舒服,第三天头痛冒冷汗,以为是中暑,第四天头痛更加剧烈。以前虽也经常头痛,但一颗止痛药即可解决。而此次头痛比以前厉害,服用最高剂量止痛药亦未减缓,故心生恐惧,向师父提出提前回家的要求。师父告诉我,许多人刚走路都有类似状况,这是「脱胎换骨」的自然过程,不必担心。我这才打消回家念头,并按照师父的话,放轻松,把注意力放在脚底,果然好了许多。
在往后参班几天中,继续走路、打坐、听课,头痛还是经常发生。但奇怪的是,我发现每次一用头脑思考,头痛就开始发作。把注意力带回脚底,三分钟内头痛就减轻许多。反复几次之后,我恍然大悟,原来头痛是在提醒我带回觉知。当下我终于了解师父所教诲:「头脑作用下尽是虚妄分别」及「降伏其心就是降伏头脑」这两句话的涵义。也确信唯有停止思考,超越头脑,通过觉知观照,才能回到自性。而走路正是训练觉知、降伏头脑最好的方式。
有了这样的大彻大悟,加上参班时见到几位已经「走路」多年的同修有许多奇妙的改变发生,于是我生起极大的信心。回家之后便开始认真走路,并参加圣荷西地区同修每周一次的聚会,彼此分享心得。短短不到两个月,我身心两方面都有明显的变化。在身体方面,感觉变敏锐了。我开始注意到脚底温度变化、走在草皮上松软的感觉、凉风从头顶灌入的感觉???每次走路都有新的发现和体验。这些并非新的事物,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注意呢?而多年来头痛的毛病竟不药而愈,从休士顿回来后迄今未曾发作,困扰我近两年的脚跟疼痛也好了。
在心灵方面收获更大,在走路过程中,首先发现自己步伐会不自觉加快。往往在从杂念拉回脚底那一剎那,被自己步伐速度吓一跳。难道我走路一直这么快吗?原来这些年来,我个性急,做每一件事都求快、求好、求完美,不断地虐待自己的细胞而毫不自知,得病是罪有应得。
有此觉知后,我放慢脚步,一步一步老老实实地走,不带思考地去感觉脚底。奇妙的效果出现了,所有的烦恼、紧张焦虑,都逐渐消失。偶尔烦恼升起时,只要看着它,看清楚,就不会被带走。没有放下或放不下的问题,因为根本不存在。我心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、轻松、自在,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状态吗?
多年来,太习惯于用头脑思考,早已忘记用身体去感觉。在短短期间内,我因着走路,让纷乱的头脑平静下来,心境变清明,身体更健康。更奇妙的是,头脑停下来,智慧反而增长。没有对治,没有刻意努力,效果自然发生。除了赞叹走路的神奇奥妙外,更要感激师父的引领。
正如我在「深心班」结束时的感言:「我找到了!」我确信这是多年来,甚至是累世以来寻寻觅觅的宝藏。虽然只是个开始,觉知尚在粗糙的浅层,时间也只是短暂的片段尚待延续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但我深知,我确信这条路是正确的,一定能达到究竟圆满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