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据西藏史料记载﹕自从西藏朗达玛王(Glang dar ma)大肆毁灭佛教以后(838~842A。D。),西藏的前弘期佛教遭到非常严重的破坏。佛寺不是被拆毁便遭封闭,僧团组织解体,翻译和学经的活动完全停止。如此,大约经过一个世纪左右的「黑暗时期」或「灭法时期」。到了公元十世纪后半,政治风暴平息,社会逐渐安定以后,西藏佛教才重新获得恢复的机运,并从此展开更为生气蓬勃的「后弘期佛教」。而在后弘西藏佛教的发展中,影响最大、贡献最巨的印度高僧中首推燃灯?吉祥智──阿底峡尊者(Dipamkarasrij-nana--Atisa,982~1054)。
(四)慧观偏应成
在《难处释》第九章「智慧与方便」中,阿底峡依照《中论》惯用的论证方式,以「四大因」成立一切法无生、无自性(注23),并引用《二谛经》(bden gnyis)及《智心髓集要》(Ye shes snying po kun las btus pa)等经教和论典,成立「能观的慧」在胜义上也无生、不存在(注24)。因此,我们可以肯定地说﹕阿底峡见依中观。不过,阿底峡评破唯识,是站在胜义的层面而立论的。如果退回到世俗的标准,是否可以允许「唯识无境」的理论成立呢﹖对于这个问题,阿底峡并没有进一步地探讨。因此,很难判定《难处释》究竟采取中观宗那一个分派的观点。不过,阿底峡自述中观宗的传承时,除了龙树、提婆以外,只提到月称、清辨、寂天和菩提贤(注25),没有提到瑜伽行中观派的代表学者──寂护、莲花戒、解脱军、狮子贤等人,只有在论说「一多正因」时,引用了寂护《中观庄严》(dbu ma rgyan)和吉祥藏(dpal sbas)《入真性注》(De kho na la‘jugpa'i grel)中的一颂。而《难处释》中所推荐的中观典籍,也没有一部是瑜伽行中观派的著作(注26)。据此大概可以推论﹕阿底峡宗于瑜伽行中观派的可能性最小。
观行圆备的《菩提道灯》,由阿底峡撰成并宏传出去以后,有效整顿了后弘期西藏佛教紊乱的教理与躐等的修习次第,使西藏佛教步上教理系统化与修持规范化的正轨,并逐渐兴盛起来(注39)。自此以后,西藏有关修道次第一类的论书,大都以《道灯》为蓝本。例如达波噶举派(Dwags pobka'brgud)的始祖冈波巴(sGam po po,1079~1161 A。D。),结合《道灯》与密勒日巴(Mi la ri pa,1052~1135A。D。)的「大手印」法门,《大乘菩提道次第解脱庄严宝论》,其中引用《道灯》多达14处(注40)。其次,宗喀巴的《广论》,也被认为是《道灯》的广注。因为,该论一开头就说﹕本论总依《现观庄严论》,别依《菩提道灯》(注41)。而且其中的内容,除止观方面有显著的差异外,整个理论架构大致取自《道灯》。由此可见,《道灯》对西藏佛教最大的贡献,在于提供完整修道次第的架构。